葉蕭錯愕半晌，緩過心神，拍馬向前，拱手施禮道：“韓公子，不管我們以前有什麽恩怨，我的朋友病重，我要盡快送她過去醫治，請你讓一讓好嗎？”

“葉蕭，你也有有求於我的時候嗎？”韓柏瞠目而視葉蕭，眼眸瞬間閃現出覆仇的火焰，恨不得立刻吞沒眼前這個男人。

“如果不是你，甄宓就是我的，如果不是你，我的父親也不會死。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。你的朋友既然已經危在旦夕，不如讓我送你們一塊兒上路吧。”

言未絕，韓彬拍馬舞劍直取葉蕭，如一道閃電，直刺過來，劍光洶湧，鋪面而來。葉蕭一面挺劍遮擋，一面對典韋喊道：“典韋，你從另一條路過去，我們在西涼匯合。”

“諾！”典韋頷首，勒緊韁繩，往另一邊跑去。

“休走！”劉姬拍馬上前，來戰典韋，卻被葉蕭一劍封住了去路。葉蕭以一敵二，與兩人糾纏了半個時辰，平分秋色，典韋因此得脫。

韓彬的出劍越來越快，半空中點點寒光突閃，寶劍就已經刺到跟前，葉蕭不敢怠慢，閃轉騰挪之際，註意防守反擊的機會。

應付韓彬一個已經顯得捉襟見肘了，再加上一個劉姬就更不好對付了，韓彬的劍法比之王越，有過之而無不及。而劉姬也得得到了韓彬的指點，劍術突飛猛進。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，這哪裏還是先前那個只會吹簫和泡妞的韓大公子呢？

葉蕭看天色將晚，不敢戀戰，望著劉姬面上虛刺一劍，劉姬急忙扭頭一閃時，葉蕭調轉馬頭，朝著一條羊腸小道跑去。

韓彬不舍，緊緊追來，趕不出數裏路，來到一道懸崖邊上，葉蕭看時，懸崖深達數千丈，不禁倒抽一口冷氣。乃勒住發顫的戰馬，轉身橫劍一指韓彬，冷聲說道：“韓公子，何必咄咄逼人，是袁紹霸占了你的領土，逼死了你的父親，你要報仇也要找準對象吧？”

“葉蕭，你死到臨頭了，不要狡辯，受死吧！”眼看韓彬的劍又覆刺到，葉蕭急忙舞劍招架。

砰……

兩劍相交，迸發出一陣炫目的光彩。下一秒，雙劍齊斷，韓彬被這巨大的沖力，驚呆了，向後倒退了數步，怔怔得看著手中的斷劍。葉蕭仍舊佇馬在懸崖邊上，將斷劍一扔，氣閑神定，巍然不動。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淡定的微笑，無論是生，是死，是面對死亡還是面臨絕境。

“韓彬，你沒有劍了，你趕緊走吧，我不想殺你。”葉蕭看著韓彬手裏的斷劍，淡淡說道。

“劉姬，借你的劍一用？”韓彬看向劉姬。

“韓公子，這未免勝之不武。”劉姬蹙眉。

“對付葉蕭這種人，不需要講‘武’字，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？”韓彬微怒，刻意加重了語氣。

“好吧。”劉姬嘟囔著嘴，不太情願得解下佩劍，遞給了韓彬。

“葉蕭，沒有劍的是你，受死吧！”言未絕，韓彬又是縱馬向前，對準葉蕭下頜，一劍斜刺過來，速度快，角度刁鉆，似極難躲避，葉蕭沒有了武器，只好側身斜讓，寶劍伴隨著呼呼風聲，緊貼面門過去，眼看第二劍又到，葉蕭看看避無可避，只好空手入白刃，單手劈掌迎著寶劍下落的方向剁去，哐當……

寶劍落地發出的聲音，韓彬驚得往後倒走，那馬也受驚不小，發出一陣長嘶，馬頭直立起來，幾欲將馬上的主人掀翻馬下。

再看葉蕭的腰部位置多了一道鮮紅的血印，顯然是被鋒利的劍氣所傷，此刻鮮血滲透出來，染紅了衣襟一片。

葉蕭忍痛立定，深蹙眉頭，一道犀利的眼神襲向韓彬，厲叱道：“韓彬，我一再忍讓，你卻一再出殺招，你若苦苦相逼，就別怪我葉蕭手下無情了。”

“不要裝了，葉蕭，以前的韓彬已經死了，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劍客，你已經受傷了，看你還能支撐多久。”

言罷，韓彬滾鞍下馬，撿起滴血的寶劍，將劍尖向葉蕭一指，步行上前，又覆攻上，葉蕭也是一躍下馬，赤手空拳來戰韓彬，廝鬥了幾十分鐘，韓彬氣喘籲籲，連連後退，葉蕭撇準空擋，身子斜躍，鴿子翻飛，空中飛腿起處，一腳踢中眉心，韓彬一聲慘呼，慌忙用手捂住眉頭，人已連續幾個趔趄，退後到了劉姬身邊，劉姬出手扶住了韓彬說道：“公子，算了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
“劉姬，你忘了你的父親和你的哥哥也是被他害的嗎？直到現在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，想必也一定死掉了。今日你我正好聯手對付這個人，為什麽要走呢？”

“人在亂世，身不由己，這段時間，劉姬已經想了很多，我們回去吧。”劉姬勸道。

“不，我不走，今天正好趁他受傷的時候，滅了他，給爹爹報仇，如果錯過這個機會，以後想殺他，就難了。”韓彬說道。

“但是，你殺不了他……我怕……”劉姬悻悻然看著韓彬那一張殺氣騰騰的臉，欲言又止。

“殺不了，也可以同歸於盡。”韓彬一邊喊道，一邊舞劍殺向葉蕭，葉蕭赤手空拳與韓彬在懸崖邊上，你來我往，又鬥了幾十分鐘，葉蕭大喝一聲，一腳踹中了韓彬肩頭，韓彬的身體被葉蕭踢飛出去的檔口，手中長劍脫手飛出，葉蕭眼疾手快，飛起一腳踢中寶劍，踹落到懸崖下面去了。人也隨即失去重心，腳下一滑，摔了下去。

韓彬在劉姬的幫助下，勉強站立起身子，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懸崖邊上，看著葉蕭從懸崖邊掉落的方向，呆看良久，遲遲不願離開。

“韓公子，葉蕭已經被你殺了，我們回去吧。”劉姬搖了搖韓彬的胳膊。

“活要見人，死要見屍，此人福大命大，沒那麽容易死的，想當年，我父親屢次三番想除掉此人，最後都被他逃出升天，後來就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。”韓彬感喟道。

“韓公子，在你的心裏難道只有仇恨二字，就沒有其他了嗎？”劉姬幽怨地看著韓彬，一字一句得說道。

“在大仇未報之前，我不想其他之事。”韓彬輕輕說道。

“難道你就不想想我們兩個將來的事情嗎？韓公子，你說愛我一輩子的，能不能拋棄仇恨，跟我一起離島隱居，過上與世無爭，卻與大自然朝夕相伴的日子，你說好不好呢？”劉姬咬著嘴唇，誠懇說道。

“劉姬，你忘了你父親和你哥哥的事嗎？還有你部落的那些人……”韓彬看向劉姬。

“以前，我也想著報仇，但是後來遇到了你，我覺得有些事情比報仇更重要，再說現在這年代，每天都在殺戮，每人都有仇人，冤冤相報何時了，傷害我父親和哥哥的絕非葉蕭一人，那個逼婚的松本更加可惡，還有他手下那些囂張跋扈的爪牙，他們都是我的敵人，難道我要將他們一一殺死呢？”

“……”韓彬悠悠看著遠方山谷，沒有說話。

夕陽西下，斷腸人在天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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